孟飲冰怎麽會走？

不說這個世界就是他本來的世界, 光憑顧雲霆在這裏，他就不可能離開。

他不會留下顧雲霆一個人的。

世界意識稍微放下一點兒心，圍著孟飲冰轉了兩圈, 很快就開心起來。

“等你把所有氣運回收以後, 你靈魂上的傷就能痊愈了吧？”它呼哧呼哧笑起來，“到時候你就不會難受了。”

孟飲冰楞了下。

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自己靈魂有傷這件事了。

是從什麽時候開始，他不再感覺到痛苦的？

孟飲冰回憶了一會兒, 有點想不起來了, 幹脆就不想了。他集中精神, 仔細看了下自己的靈魂, 傷痕淡得幾乎看不見，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暗淡。兩個靈魂印記都被激活，淡青色和淺紫色的光芒交相呼應, 有種落入奇幻世界的感覺。

他的心情更加放松了。

那股不舍也更加明顯了。

當然不是舍不得那些腦子有問題的渣攻，而是舍不得現在這種既不過分清閑也不過分忙碌的生活。

孟飲冰咂了嘴：“現在的工作量還挺合理的。”

關鍵是還不需要動腦子去規劃下一步要做什麽。

自己幹氣運之子這種工作就不一樣了, 幹的少了吧, 會感覺愧疚, 幹的多了吧, 那多累啊。

孟飲冰長長嘆了口氣：“等收拾完局裏的工作，回頭我就讓雲霆幫我做一下人生規劃。”

既然外置大腦在，他做什麽自己費力氣？

都交給顧雲霆不就好了。

世界意識轉了個圈, 腹誹就孟飲冰這樣子，眼看著是永遠都離不開顧雲霆了。

算了算了，反正孟飲冰也這麽大了, 是找對象的年紀了, 和顧雲霆在一起也不是不能接受……

不行，它還是不能接受啊！

為什麽它選中的氣運之子每次雙標的對象都是顧雲霆, 到了它這兒就變成了懟呢？

找個什麽人不好，非要找一個妖妃！

世界意識氣哼哼地背過身，決定今天之內都不要理孟飲冰了。

孟飲冰還莫名世界意識為什麽生氣，哄了一會兒實在沒哄好，眼看最後一波氣運要結算了，也顧不上其他，給顧雲霆打了個電話，自己回到臥室裏躺著，等待結算。

……

沈見闕一開始其實沒有後悔到無以覆加的地步。

他確實很後悔，但他不知道為什麽，就是覺得自己還有另辟蹊徑的可能。

直到他身上所有外來氣運被抽走。

來自同一個人身上的氣運本來就會相互吸引，更別說之前孟飲冰專門去找過沈見闕一次，當他開始後悔，那些氣運就像被戳了個洞的皮球，飛快從他身上散了個幹凈。

他受到混淆的大腦一點點清醒過來，終於緩慢意識到，從他進入國安起，他就沒有機會全須全尾地離開了。

他該慶幸他牽扯得不深，大多數時候是被孟淩曦和孟光宗利用，否則他能不能保住命都難說。

也是到了這個時候，他才恍惚地回憶起鄭申和孟飲冰的區別。

那一刻，無邊無際的後悔淹沒了他。

他是真的太蠢了。

他想過做個人渣有可能遭報應，但當時鄭申還用著孟飲冰的身體，怎麽看都不像能把他怎麽著的樣子。

爹不疼娘不在，自身又沒什麽本事，就是鄭申想魚死網破，都不一定能爆發得起來。

但要是沈見闕早能想到欺負鄭申會導致孟飲冰本人回來，就是直接把他打死在那兒，或者直接挾持孟淩曦威脅他，他也不會幹啊！

都不用提別的，就一句話，活著不好嗎？

為什麽要到孟飲冰面前去找死！

沈見闕坐在拘留室冰冷的板凳上，後悔得撕心裂肺，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腦袋，無聲痛哭。

這一刻，他格外憎恨以前對鄭申不客氣的自己，也格外憎恨同樣對鄭申不客氣的謝潛之和蘇兆夜。

對，他確實不是個東西，可鄭申也不止談過他一個男朋友啊！

要是謝潛之爭點氣，那不就沒他這個人渣的事了嗎？

或者蘇兆夜爭氣點也行啊，治愈鄭申的心理創傷，那孟飲冰不就不回來了嗎？

現在可好，孟光宗坑他、孟淩曦坑他、謝潛之坑他、蘇兆夜坑他，就連他自己都坑自己，可不是掉進深坑裏出不來了嗎？

要是早知道孟飲冰回因為他對鄭申不好回來，他就把鄭申當祖宗供著！

又不是沒當過舔狗，舔孟淩曦和舔鄭申能有多大區別？

可是世上哪有什麽後悔藥，他再怎麽後悔也晚了。

沈見闕有些崩潰地想著，謝潛之犯的事不比他嚴重多了，為什麽最後受苦最多的卻是他？

他不服！

如果有機會再見到謝潛之和蘇兆夜，他一定要給這兩個人好看！

沈見闕哭了一會兒，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謝潛之和蘇兆夜，足足過去半個多小時，他口幹舌燥才停下來。

或許是靠著罵人出了一口惡氣，沈見闕在崩潰結束後，腦子漸漸清楚起來。

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。

鄭申似乎有一個名為系統的東西，本身好像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。帶系統的穿越者？這種人簡直是超越了現有科學的存在。

孟飲冰就更了不得了。先離開過這個世界，又回到這個世界，好像還能操控一些鬼鬼怪怪，也不知道現在還算不算人。

顧家那位掌權人，他的遠房小叔，好像對此不怎麽意外。

沈見闕不由琢磨，國家知道這件事嗎？

如果他舉報了的話，算不算戴罪立功？

……

國安的人發現，沈見闕好像瘋了。

他出現了和謝潛之類似的癥狀。

幾個負責他的人頭大如鬥，實在不能理解他怎麽突然就開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。

總不能是被關的時間太長關瘋了吧？

“這……沈見闕最近不是也沒和謝潛之接觸過嗎？怎麽還出現了人傳人現象？”

“他是網絡上那些小說看多了，還是真的有點什麽不對？還挺會幻想的。”

“他為什麽覺得這種舉報能立功？”

幾個人沒有辦法，只能一層層向上級反應。

沈見闕被上面的人問了幾次，還以為他的舉報得到了重視，不由暗喜，自認減刑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。

然而孟飲冰才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，有世界意識，還有快穿局，氣運完全回收以後，怎麽可能被人發現不對？

在對付謝潛之時，他和鄭申的外貌還有區別，無論蘇家人還是外人，多少都能感覺到他和鄭申的差異，但隨著他回收的氣運越來越多，這個世界中關於鄭申留存的一切也在減淡。

從各種圖片影像資料，到人類大腦中的記憶，都在世界本身規律的影響下逐漸替換成孟飲冰本人。

即使現在大家還會覺得他曾經傻乎乎追著三個人渣跑，卻已經不會再想起與鄭申相關的分毫。

除了謝潛之和沈見闕。

當少數兩個人與世界上大多數人都不同的時候，大家會認為誰是錯的？

當然是少數那兩人了。

謝潛之所有體檢數據都正常，但他已經瘋了這麽久，大家自然不會覺得他腦子還正常；沈見闕看起來正向著謝潛之的方向發展，相關負責人懷疑過他是準備用這種方法脫罪，但最終發現他沒這個腦子。

那可能是真的瘋了吧。

沈見闕等啊等啊，直到不公開審訊的法庭開庭，也沒有等來戴罪立功減刑的通知。

反倒是因為他疑似精神有問題，比其他涉事人員更早開庭，判的不說很重，但直接被出具了精神病證明，一下法庭就直接被送往療養院。

沈家父子沒能旁聽這次庭審，事後得知沈見闕的精神狀態不對，他們反而恍然大悟。

難怪這個蠢貨一直好賴不分，原來一早精神就出問題了？

沈老爺子有些愧疚。

還是他太忙了，不夠關心孩子，竟然沒發現小兒子早瘋了！

要是早知道小兒子精神有問題，他早把小兒子送去治療，不就沒這麽多事情了嗎？

不過現在說那麽多也沒用了。小兒子已經被送到了療養院，他還是找個合適的機會打個申請，盡快去療養院看看孩子吧。

……

氣運回收結束之後，孟飲冰就沒再管沈見闕，聽高教官說他精神狀態不正常，被送往療養院時還有那麽點驚訝。

孟飲冰甚至專門向高教官又確認了一遍：“沈見闕瘋了？”

高教官肯定道：“瘋了。”

孟飲冰嘖嘖兩聲，摸了把世界意識的軟毛，內心充滿好奇。

他還以為就沈見闕那聽不懂人話的樣子，最多受受打擊，真把自己弄出心理問題是沒可能的。

所以沈見闕到底遭遇了什麽？

他試探著問了問高教官，得到答案以後，不禁暗暗笑起來。

合著是他坑了沈見闕一把？

那還真是坑的好！

掛斷電話，孟飲冰琢磨了一會兒，問世界意識：“要不要去看沈見闕的熱鬧？”

世界意識反問：【你不是準備先等快穿局的人來了再做別的事情嗎？】

孟飲冰理直氣壯：“看熱鬧又算不上什麽事情，頂多就是等待期間的休息罷了。”

世界意識打了個滾：【我信了你的邪。行吧，反正鄭申他們被關在半位面裏，跑不掉的，去就去吧。】

孟飲冰當即站起身來，換了身衣服，去書房叫上顧雲霆，開車前往療養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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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

v下次更新是三個渣攻打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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